第八章 初灵

流风木木水清灵,苍梧深深斜倚庭。

魂飞旧处不知梦,仙鸟空回玉初灵。

竹林深深,风语轻摇,交错叶影下,李若曦竹椅小憩,淡看这云卷云舒,微感这炎炎夏日之静谧。忽然,似是有感,一阵悸动,李若曦睁开双眼,疑惑地瞧向远处,眉头微锁,缓步走去。

走过曲折鹅卵石径,西行数百余米,只见一深木丛林,古树盘根,葱郁挺拔,风过影动,枝叶沙鸣,却更添冷意。走在其中,只觉冷寒袭身,连夏日的酷热也消失不见,林荫蔽日,一片昏暗,若不是偶有鸟鸣轻响,此处与死林无别。

越往其中深入,只觉古林无边,已是迷了方向,若不是心中若有若续的指引,李若曦绝不会一人来这深林之中。

忽然,眼前林木渐疏,光线也不再暗淡,而不远处一道浅灰色轮廓也逐渐显露其形状,近身看去,但见一古旧楼阁耸立,青灰色的墙壁遍布藤蔓,古木般高的宗祠有着尖锐的尖塔,而少有的窗户也是紧紧的闭着,原来是家族之宗祠。去年祭祖,李若曦曾在其母亲怀中见过,只是没想到竟是在此丛林之中。

想到此处,李若曦不禁放下心来,毕竟是自己知晓的地方,再如何也不会有生命之危险,壮着胆子,应着心中的悸动,李若曦独自一人缓缓推开紧闭的大门。www.pdske.com 西瓜小说网

吱呀声响,紧闭一年之久的宗祠大门缓缓被李若曦推开,一股厚重沧桑的气息扑面而来。看着眼前长明灯火闪烁,空旷旷的大殿更显静匿,经过门缝,李若曦走进大殿之中,顺着内心的呼唤缓缓走到大殿正中的石像身旁,身披莲丝黑袍,面容孤傲,鼻子坚挺,嘴唇紧闭,而李若曦独独痴迷于石像那冷漠的双眼,那是充满沧桑与道韵,俯瞰众生蝼蚁的双眼。李若曦不禁一声轻叹,既是慨叹李家先祖既然有这等厉害人物,也是赞叹这雕刻师技艺之高超,鬼斧神工,非人工所能为也!

错过石像,有一大鼎,三足两耳,蝉纹云雷,有两人之高,是祭祖时李家众子弟上香之处。而其后便是李家众先祖之灵位,越往上,文字越是艰涩难懂,应是太古之言。

李若曦在鼎前蒲团跪下,磕了三个响头,以祭先祖,也是为了自己冒昧打扰诸位先祖安息而道一声歉意。而后站起,越过大鼎,朝着诸多牌位一一瞧去,试图找出呼唤自己过来的东西。然而,除却重重灵位,别无他物,想了想,最终还是放弃翻找祖先灵位的念头。

心中难免有些失望,本来以为来到这里或许会有不凡际遇,然而,此处除了祖先灵位,山河大鼎,也只有那冰冷石像!“石像!”李若曦想到此处不由一怔,缓缓挪回石像身旁,绕着石像转了好几圈,却始终难以发现什么不寻常之物来。皱着眉头,眼神微凝,伸出左手摸向石像,润滑如玉,却冰冷如石,不过也没显现什么不凡之处来。

至摸到石像腰间,那缀饰着的石玉之时,陡然一阵白芒大放,刺痛人眼,惊得李若曦直把手缩了回来,紧紧闭上双眼。待光芒渐弱,什么危险也没有发生,睁开双眼后的李若曦依旧心有余悸地长舒一口气,暗道自己实在太过鲁莽,居然未做丝毫防备就这样做,若是不幸伤到了自己那可就太倒霉了。

赫然之间,一声清脆声响,似是玉石碰撞后所激发的声音。李若曦定睛一看,只见一普普通通毫无特殊光泽的环状古玉,被红绳系着,挂在石像腰间,刚才所发出的清脆碰撞声音,正是李若曦刚刚急匆匆撤开左手时,摇动此古玉,使之与石像碰撞而激发出来的声音,听起来倒是极为清越,似水叮咚。

李若曦小心将系着古玉的红绳从石像腰间解开,手中反反复复,仔细端详,然而,除了其上刻着的太古之文“初灵”二字之外,与普通古玉别无区别,若不是刚才那突现的异芒,李若曦绝不相信手中这古朴石玉就是呼唤自己过来的东西。

狠心咬破自己手指,将自己的鲜血滴在古玉之上,之后满脸期待地等待奇迹的发生,然而,左等右等,就是没有如传说中那般建立起非凡联系!李若曦睁大双眼,一脸不可置信,最终还是化作苦笑一声,吸允着自己的手指,一脸嘲笑自己刚才的白痴行为。

遥远之西北方,重山深处,一闪即逝的是一阵莫名的感应。

“你在这儿做什么?!”一声惊怒,更添急切,以着李若曦不曾察觉的速度,窜到李若曦身后,“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。”虽然急速窜来的李白云已然认出这是李若曦的身影,但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,未曾修炼丝毫的李若曦能够穿过林间迷阵来到这里!

闻声,李若曦骤然一惊,不由一惧,差点将手中的古朴石玉扔出。坚硬着笑脸,如同木偶一般,缓缓扭回身子,有些害怕的不敢抬头看着李白云,轻轻叫了声“爷爷”。

“抬起头看着我!”李白云面色严肃,语气冰冷,仿佛面对得不是自己孙子而是敌人一般!更是暗自戒备,一旦李若曦有什么不寻常动作,李白云便会以迅雷之势,致李若曦于死地!

听到李白云这番冷漠至极的语气,就算神经大条的李若曦也不由感到一丝不同寻常,甚至还感受到了刺骨冰寒的浓浓杀意,心中更是惊惧,微微颤抖着身子,应着李白云之要求,抬起双眼,对上李白云那愤怒的冰冷目光。

看着李若曦那不断颤抖着的眼神,李白云微微皱眉,但身上的气势还是逐渐收敛起来,因为他从李若曦的目光之中瞧不出丝毫反抗和杀意,只有着惊恐,显然是自己孙子无疑!如果一个人能够连眼神都可以装出来,那死在这样的人手中,也不愧于此生!可他还是想不通,没有任何元气波动的李若曦如何穿过那片迷林。

“你怎么会来这里,又是如何进来的?!”李白云语气渐缓,杀意收敛,但还有一丝不相信依旧存在。

感受着渐将收敛的气势和压迫,李若曦明白自己刚才的生死危机已然过去,但仍然不可大意,对着李白云的目光,不敢移开,“我······”李若曦狠狠呼吸一口气,将自己极其紧张的心情平复,虽然心脏依旧剧烈跳动,声音也因为太过紧张而变得尖细,但已是能够将话说得清楚,“我不知道,我只是跟着自己心中的声音,走进这片古林,来到这里,然后,就把这石像上的这块石玉给解了下来。”说着,李若曦把手中的古朴石玉递给李白云。

闻言,李白云眉间更添疑惑,凝目沉思,暗暗自语,“心中的呼唤······”忽然,李白云一顿,扭回目光,紧紧盯着李若曦,令李若曦不禁更甚紧张起来,“难道···难道这小子的血脉已经浓到了这种程度吗。”

李白云不可置信地盯着李若曦,可眼中的激动与兴奋却即将溢出于表,“脱下你的衣服。”闻言,李若曦一惊,满脸疑惑,但还是解开自己腰带,准备脱下夏衣,但李白云却嫌李若曦动作太慢,蹲下身子,双手抓着李若曦的衣领,直把李若曦脱了个精光,翻来覆去,直到在屁股上才发现一处漆黑的胎记,仔细瞧去,正是九瓣的黑莲形状。

看到此处,李白云方才长舒一口气,既是放下心来,也是平复自己激动不已的心情,叮嘱几句李若曦莫要将此处的变故告诉他人,更不要将自己屁股上的黑莲胎记显露出来。看着手中这“初灵”古玉,李白云眉间隐隐有着回忆之态,叹息一声,对着穿好衣服的李若曦道:“既然你把这石封的‘初灵’古玉解封,便说明你与它有缘,我便将之暂放你那儿,切记!以生命保护它!莫要遗失!听到了没有!”

闻言,李若曦紧紧盯着李白云递过来的古朴石玉,狠狠点了点头,然后把它系在自己脖子上,塞在衣服内里,一脸坚定。

随着李白云和李若曦走出这大门,这片宗祠又陷入平静之中,也许它在等待着什么,也许只是一场变故的开始。

······

鼻子痒痒的,好像不能呼吸,蓦然从石台上惊醒的李若曦紧紧盯着眼前的少女,轻叹了一口气,却惊讶发现,自己的后背不知什么时候已然被汗水打湿,依稀间,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惊人的气势!苦笑中,紧紧捂着自己胸膛上贴着的“初灵”古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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